Fernweh

但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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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无效信

寻人启事 ←写作BGM,其实并不是很配可以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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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1

樱井翔破天荒地迟到了三分钟,匆匆忙忙地冲进公司却还是错过了打卡时间,懊恼地按了按钮等电梯时突然被人从背后大力地拍了一下,他吓得一抖,回头看到隔壁部门的山田笑的贱兮兮:“人体闹钟樱井部长居然会迟到,天要下红雨了吗?”

樱井翔白了他一眼没回话,山田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三明治惊奇地问:“你家贤惠地堪比大厨的男朋友罢工了?”停顿一下又做恍然大悟状,“不会是吵架了吧,你迟到就是因为这个吗?”

电梯终于到达了一楼,发出“叮”的声响,樱井回过头去理了理领结,面色如常,语气平静:“不,分手了。”

分手是松本润提出来的。

其实樱井翔并不觉得惊讶,他们两个人磕磕绊绊也有将近二十年,来往的看客都是摇头不看好,觉得终有一天得如往常的那么多次天翻地覆一般地闹到老死不相往来。

唯独二宫和也托着腮讲,他们若是就这么真的耗过一辈子也不出奇,可若是一日真的到了尽头,也合该是平平淡淡的一句“分开吧”,和一句无风无雨的“好”。

他们这次确实是没有吵架的,虽说一周前也是刚刚不大不小地冷战了一场,可他们也已经不是二十出头时候非要争个对错是非的小孩子,说到不合处松本先住了口,樱井就沉默地埋头整理文件,便这么心照不宣地不冷不热了几天。

冷战的时候松本也不再会赌气不做早餐,只是留好了樱井的份量就提了便当提前出门上班不和他同桌。于是和好便也是普通地,某日樱井起床时看到松本又坐在了餐桌前,举着他的报纸咬下一口煎蛋。

这样想来松本着实是成熟了许多,从前那个瞪着红红的眼睛也要和他争辩的男孩在岁月的打磨中将锐气掩盖地越来越好,年轻时候只会在吵架时用各种幼稚无聊的小方法报复樱井的松本也终于开始提前收住要争执的话头,以及自然而然地让步和示好。

大约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他昨天早上帮樱井打领结的时候似乎漫不经心地说出那句“不如还是分开吧”的时候,樱井突然地感觉到,虽然那是这么轻易又短暂的一句话,虽然松本的表情平静地就像在说“今天的早餐是土司”,可那其实的确是个郑重的,不知包裹着多少辗转反侧与深思熟虑的句子。

领结打好,松本的手从他领口离开,微微后退了一点点距离,又伸出手熟稔地为他扫平西装的的褶皱。

樱井翔略微整理了下袖口,抬头看着松本润的眼睛,他看到对方眼里西装革履一丝不乱的自己,冷静自持,彬彬有礼。

“好。”

他度过了毫无异样的一天,工作没有出现任何纰漏,与同事的谈笑也一如往常,甚至在晚上聚餐结束回到家后也是像平时一样很快地入了眠,仿佛这个屋子中减少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压根没有存在过,过去的十余年中他也就是这样一个人躺在这张双人床上。

第二天的闹钟响起来时他自然地洗漱完毕,走出洗手间看到没有早餐的桌子时停顿了几秒,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出了门。

除了在路上特地停下车来买了个三明治充当早餐并破了他二十年来没迟到过的记录外,樱井部长还是可靠强大的樱井部长,没有人风风火火地来过他的生命,又安安静静地离开。

扔下目瞪口呆的山田走进电梯的时候樱井想,啊,似乎忘了认真地,和松本润说声再见。



D3

二宫和也的电话打来时樱井正坐在家里的书桌前看这季度的报表,看到显示屏上的名字的时候他忍不住抖了一下,接起来二宫的态度却很是普通,确定了他有下班后就自然地喊他去老地方喝一杯。

到达酒馆时意外地发现二宫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向他招手,而且只有一个人,樱井走近他坐下问:“相叶呢?”

二宫挑起一边眉毛:“我自己动手提前安抚好了,不然你可能得解释一晚上。”

樱井险些被刚入口的啤酒呛着,他当然知道二宫会主动找他出门必定是为了这出事,却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稀松平常地说出口。

可是二宫居然真就这么转了话头,开始有的没的和他聊近期的生活,相叶又捡了一只被抛弃的柴犬回家,新来的同事是个比松本还可怕的处女座,大野硬拉着他出了一次海差点没了半条命,话题平凡地像是他们每一次的碰面,甚至都没有避讳某个似乎在这种时候应该被遮住的名字。

樱井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好像该说什么,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拒绝这种古怪的气氛,只是顺着二宫说着不痛不痒地话题,抱怨自己被他打断的工作是多么重要的报表,二宫灌了口酒,撑着头没有温度地笑着盯着樱井翔:“所以你现在拼命摆的这副好的要死的样子……是准备逃避到什么时候?”

樱井翔的表情活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整盆的凉水。

他早知道二宫和也不是来陪他假装冷静维持平和的表面的,只是也没想到这人真的就这么狠地一针见血。

二宫久久地凝视他,看着他隐约有些发抖的手和刻意避开的目光到底是叹了口气,别回头去沉默地喝酒。

松本润走了以后樱井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按时吃饭按时上班按时睡觉,其实倒没什么逞强可言,只不过比起痛哭和歇斯底里,他这几天里更多的反应是在某些无缘由的时刻忽然涌上的心悸,像有什么卡住在喉咙,又像有什么在胸口发涨着要涌出,无法用痛或不痛来形容,只仿佛是在流淌着回转,缓慢而强烈地折磨着自己。

樱井翔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是缺了一块,他却不知道他缺失的是这无法替代和抹去的十几个年头,还是一段耗尽了他前半生的感情。

是他直到今时今日最好也最坏,大抵在往后无尽的时光里,依旧是最好又最坏的一段感情。

坏大约是坏在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却仍是无谓的彼此消耗,努力过挣扎过撒手不管过,也毫无理智地奋不顾身过,最后却依旧是烂俗又无聊的一别两宽。

好却只是好在,与他周旋与他经历,与他组成这段故事的人,是松本润。

分别的时候二宫对樱井说“你们其实不必这样的”。

樱井在初春的街头裹紧着外套想,这世上有那么多种相爱的方式,不知道为什么却真有这样的两个人,哪怕拼了命一样地想要拥抱对方都是不得其法,滑稽地甚至有些令人发笑。

所以当松本终于决定后退,他不问理由,也不问去处。

他知道那人已经没有属于他的归期。



D8

樱井翔少见地做了一整夜的梦,断断续续毫无章法,却都是他确确实实走过的情节。

他梦到自己刚刚二十一岁的时候,打着脐钉染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却其实根本没有那时甚至还未成年的松本叛逆。

那时期的松本就像被成长的迷惘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整个人透着锐利的锋芒,突然用力关上了自我的大门将所有人阻隔在围墙以外。樱井和他在那几年里吵过很多次架,有时是互相剑拔弩张地对峙,有时是一个人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然而纵使在那样的日子里他们也没分开过,折腾地轰轰烈烈,实则不过是互相拖累,却又病态一样地甘之若饴乐此不疲。

所以人人看他们相配,也都要摇着头补上句做不得一对。

年轻时他们不服气,觉得什么天大的道理都得输给爱,便紧抱着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感情,再梗上一口想要给不看好的人证明的气,拉拉扯扯居然也是这么多年。

猛地醒来时樱井发现自己仍是右侧卧的姿势,只是眼前没了多年来常伴他晨起昏眠的脸。

他翻身下床,去厨房用微波炉热牛奶。他记起前些年的时候,松本的公司遇上了危机,太克己的性子让他始终坚持在最前线,几乎是不要命地投入工作,到底在好转了七八分的时候体力透支垮了下去。

樱井坐在床沿看着床上脸色更白了几分的人心疼地要命,偏偏松本还要拧着眉头有气无力地嘱咐他:“你就不要逞能去给我熬粥还是煮东西了啊,炸了厨房的话还得等我好了自己收拾。”

樱井被他气个半死,指着手上刚热好的牛奶争辩:“我起码是会用微波炉的好吗!”

松本咳了一下表情微妙:“给过劳的人喝热牛奶补身体?真不愧是樱井大师。”不待樱井反应又主动伸出手来接过,慢慢地喝下后放回到了床头柜上,收回手来握住樱井的手。

他虚弱地手上没有多大力气,最多算是附在樱井的手背上,樱井反手握住他,也不敢大力,却是实实在在地把对方的手抓紧在了手心。

松本闭着眼笑了一下:“嗯,这次选对药了。”

微波炉发出提醒的声音,樱井拿出杯子坐下在餐桌前。他们的餐桌是四人桌,常年来他们二人都是在靠门一侧面对面坐着,松本朝北樱井朝南。

如今樱井仍是坐在他固定的位置,喝一杯因为松本的早餐里一定要有,他便也跟着喝了许多年的热牛奶。

人养成一个习惯大概需要二十一天,可这些大大小小的惯性改掉所要消耗的时间却长短不一。

他可以尝试着不再把床上空出一个人的位置,可以简单地把家里的牛奶都换成咖啡,也可以刻意地去坐餐桌其他空着的位置。

但他不知道要怎么改掉松本润。

松本是贴在他的血肉刻在他的骨骼上的,现下被硬生生剥离下来便成了豁开的伤口,渐渐的会长成一道疤,最后会变成他心口无以消弥的刺青。

所以纵然此后山水无相逢,樱井翔也明白,松本润会一直完整着他的生命,就像始终陪伴着他一样,与他走完这一生。



D15

在太过无聊的周末樱井突发奇想地收拾起了屋子,抽出书桌抽屉里的一沓旧文件时一个不大的盒子也被带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樱井拾起拿在手心,他知道这里面是有一颗纽扣的,黑色的小小的,并不是衬衣的第二颗,而是校服袖口上的不起眼的小纽扣。

他还以为松本会带走,可原来它也被留在了这里。

樱井高三毕业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松本被二宫和相叶推着去陪着樱井参加了毕业典礼,正襟危坐在他的旁边又不肯看他,每有一个女孩子来和樱井搭话时却又要像只守护领地的小狮子一样警惕地打量对方,樱井偷偷憋笑,又暗暗地不拆穿他。

终于还是有女孩子红着脸来问樱井要衬衣的扣子,几个朋友悄悄躲在后面起哄加油,樱井有些尴尬地偷看松本,松本冷着脸抱着手臂目视前方,觉察到樱井的视线后似乎更生气了一些,干脆“腾”地站起身走出了会堂。

樱井在操场上找到松本时他正坐在单杠上晃着腿望天,樱井喊了一声“润”,松本低下头来看他,看到樱井敞开的校服里的衬衣上少了的扣子眼眶立刻红起来,从单杠上跳下来就要走。

樱井一把拉住他,口气无奈:“你生什么气呢?”

松本用力瞪他,樱井没忍住笑出声来:“我把扣子给别的女生又怎么了?你生气的立场是什么?”

松本像是被噎住,方才的气势汹汹立刻消失殆尽,眼睛倒是更加红,眼见着就要哭出来。

樱井伸出手来捏住他的包子脸:“都这样了你都不敢直说我要问的话吗?说因为喜欢我所以生气这么难?”叹了口气又装模作样地握住松本的手,“算啦算啦你这小鬼,以后就允许你用我男朋友的立场光明正大的生气吧。”

松本一下子握紧了他的手,咬着嘴唇红着脸,眼泪到底是掉了下来。

后来樱井把袖口上的纽扣拆下来给了松本,松本面色嫌弃,却还是偷偷找了小盒子装了起来。

那时候他们不怕任何事情,又年轻又勇敢,也盲目地乐观,盲目地不在乎一切。

而人要成长,要一点一点地学着面对无法抵抗的现实的力量,于是他们终于都已经不再相信相爱能克服一切这些看似动人的话语,也再没有力气愿意继续互相消耗下去。

所以樱井一直告诉自己,分开不是错误的决定,哪怕有一个人想得开都是好的。松本愿意先醒来,留下他们的故事留下他一个人,那他就算放不过自己,也该放松本润走。

他打开手心的盒子,却只看到空空的内部,理应躺在那里的小小纽扣已经被人取了出去。

樱井站在那里很久,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仿佛只是无意义的发呆。

关于他们两个的不适合他听了太多,事实上也想通了许多许多年,他知道他们之间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们二人终于冷静而清醒地从这段错误里抽身而出,而后礼貌地分别。

但是他其实没有醒,他们根本都没有醒。



D21

樱井从邮箱取出杂七杂八的账单,一手夹着公文包一手快速地翻看,翻着翻着意外地看到熟悉的字迹,信封上简简单单的“樱井翔收”四个字,他手指顿了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和松本润出去旅行,两人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已经是四月末,松本在忙的厉害的时候错过了东京最好的樱花一直念念不忘,他们便敲定了晚开花的北海道为目的地,想要赶上日本最晚的一片春天。

结果到了北海道才发现他们遭上了十几年一遇的寒春,照北海道的天气来看,怕是不会再有满树樱放的景况了。

他们俩都是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在北海道随意兜转了几天就准备提前返程,提着行李箱从寄住的民宿告别时被店主拦住,温和的老人递给他们两张信纸,笑着说这是留住记忆的活动,写给未来的自己一封信,然后一年后会寄回到自己手上。

樱井对这种矫情的行为直皱眉头,松本却看上去兴致勃勃,把箱子放在地上就一个人跑到一旁趴在桌子上写起来。

樱井无奈,凑上前去想要看他写了什么,松本却反应巨大地立刻躲开,挥挥手赶他走,边笑边说“这是我和我自己的秘密”。

他倒真的没有想到那原来是写给他的。

樱井进了门将东西放好,换了家居装拿着那封信坐到了沙发上,展开来是松本清秀熟悉的字迹,他闭了闭眼,又安静地看下去。

“一年后的翔君,你好。

不知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会不会很久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毕竟明明天天待在你身边的人却给你写信真的很莫名其妙吧。

不过我想这么糟糕的旅行应该也很难忘。

好像和你在一起后很少有时间一起出门,每次也都会遇到各种状况,飞机停航啊暴雨不能出门啊,像我这种晴男怎么想都是被你这个天下第一背运的男人拖累了,居然特地跑到北海道来都看不到樱花。”

樱井好像又看到一年前的松本润,穿着驼色的大衣,脚边堆着他们的行李,不知怎么写着写着鼓起了脸。

“明年的这个时候应该又过了东京的花期吧,不知道我们俩有没有抽出时间去看一眼呢。

不过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樱了。

我猜你一定又在说我幼稚肉麻,像你这么没情调又无聊的男人我实在是没见过第二个了!

不过管他呢,我爱你。”

没有落款,画完句号就戛然而止。

樱井翔指尖用力到捏皱信纸,他慢慢站起身来,居然还微微趔趄了一下。

他抬起一只手抚着胸口,感受着尖锐的疼痛下仍然正常而稳定地跳动的心脏,像是这世界上谁离开谁都依旧可以好好地生活。

阳台上的划过来的风微微卷起信纸的一角,有什么掉落下来,晕开一点点经了年的笔墨。

松本润离开樱井翔的第二十一天,和他终于落下来的这一滴眼泪。

他很想很想给松本润回一封信。

说谢谢,说对不起,说想念,说我还是爱你。

然后好好地,说一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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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的be都是耍流氓”

但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在说啥

总之唯一的希望是打人不打脸(。

以及理工狗的考试周就是人间炼狱所以应该放假之前不会写了

给大家拜个早年(不是

明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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