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rnweh

但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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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二]敌意-上

OOC,老梗,情敌变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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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松本润的电话的时候相叶雅纪正在艰难地刮胡子,早上醒过来才发现电动剃须刀毫无征兆地罢了工,还偏偏是在要跟客户谈合同不能胡子拉碴地出门的日子——于是他不得不翻箱倒柜地找出了手动用刀片小心翼翼地边刮边勉强地回着松本的话。

“风pon说把给我的婚礼请柬放在你那儿了,你最近有空来给我吗。”

相叶在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遍日程表:“这几天在忙新合同空不出来了,20号我直接带着请柬到你家接你一块过去。”

松本同意了提案后相叶准备挂电话,对面的人却突然“哎哎哎”地打断他的动作,他重新举起手机应了一声,松本的声音比方才多了些捉摸不定的情绪:“你知道……二宫和也今天回来了吗?”

相叶右手一抖,下巴上立刻多出了一条浅浅的口子,他一下子没忍住“嘶——”地吸了一口气。

松本在那头急急忙忙地问怎么了,相叶抽了张纸暂时按住伤口,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没什么,我急着出门,乱七八糟的事有空再聊吧。”

挂了电话后相叶进行了这个倒霉催的早上的第二次翻箱倒柜,找出了创可贴糊到下巴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从很久以前他就有了“我的人生该躲着二宫和也这个人走”这种觉悟,却还是没料到这人已经克他克到只是回个国都能把他谈合同的大日子搞成不得不这幅形象出门。

他整了整西装紧紧领带,自我安慰了一番这点小瑕疵不影响他的风流倜傥,又在心里给命名为二宫和也的黑名单上狠狠地加了一笔,才提起公文包出了门。

所幸来自二宫的神秘诅咒似乎也就到此为止,合同的洽谈非常顺利,和客户敲定了下次见面正式签订的时间和流程后早上的坏消息和下巴上的伤口都已经被相叶抛在了脑后。

他心情颇好地开车回了公司,在回办公室的电梯里碰上了隔壁人事部的部长山田,客气地寒暄后相叶好奇地搭腔:“山田さん怎么抱了这么多档案?最近公司在招聘吗?”

山田笑了笑:“哪是人事档案,设计部的新部长今儿来就任了,这都是上一位留下来的文件,得去交个工。”

相叶拖长音“哦——”了一声,山田又兴致勃勃地开口:“这位新部长好像是刚从瑞典回来的,早晨落的地现在就来公司交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工作狂那一挂。”

相叶的心口猛的一跳。

设计部,瑞典,早晨刚落地。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都变了调:“山,山田さん,他不会是,该不会是,姓,姓二宫?”

山田奇怪地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顿了顿又继续开口,“对了,大概几周后时间合适了会帮他开个入职宴,部长可都是要来的啊。”

相叶雅纪差点眼前一黑。

二宫和也和他带上松本和风间都是在大学的棒球社里认识的,二宫和松本是学设计的,他和风间是市场经济专业,在社团里打成一片后却变成了相叶和二宫玩的勾肩搭背形影不离,甚至背着小伙伴们单独组建了棒球队,为此还差点一块挨了顿胖揍。

相叶豪迈地拍着同样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二宫的肩膀:“我们这也算共患难了!”

后来的发展用松本润的话说就是,友情的翻船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理由非常简单,二宫和也这混蛋对相叶雅纪的女朋友出手了。

相叶这人出了名地认生和傻白甜,这就直接导致了他从小到大凭着那张招摇的脸桃花不断却直到19岁都没能开出一朵来,大三这年也不知被突然打通了哪根神经初开了情窦,不出几天整个朋友圈子就已经全都知道了万年不开窍的相叶雅纪看上了商学院的小岛。

二宫和也作为第一个知道的人只是转着浅色的眼球笑的意味不明:“不错啊,喜欢的话就去追吧。”

相叶作为行动派在这种事上动作也非常利索,不出几个礼拜就在学校的林荫道上牵起了小岛的手。

相叶看起来胸有成竹,实则真的成功以后紧张得要命,正担心着对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心正不停地冒着汗,迎头就碰上了刚结束社团活动回来的松本一行人。

风间刻意地大声咳嗽着,松本望天望地没头没脑地捣了没动静的二宫一胳膊。

二宫依旧是挂着相叶看不太明白的笑意,因为浅淡看起来总是没什么温度的眼睛从相叶的身上扫到小岛的身上,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相叶无端地打了个哆嗦。

事实证明他天生对危险信号感知的知觉仍然精准地可怕,两个月后他还没捂热乎的初恋女友就支支吾吾地对他提了分手,他捧着一颗怅然的少男的心想去找二宫和也倾诉失恋的心绪,却撞上了小岛半个身子挂在二宫的脖子上说悄悄话的画面。

相叶就像被当头劈了个雷,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意识都停了几秒。

待他回过神来二宫已经打发走了小岛,环着手臂站在他面前。

相叶觉得自己嗓子格外地干涩:“你,这怎么回事?”

二宫笑的与平时没什么异常:“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相叶一时什么都接不上来,他自认魅力不比二宫差,然而他也知道二宫在抓住小姑娘的心思方面比他这个天然挂的新手擅长地多,却万万没想到这些招数竟然有朝一日用在了挖自己的墙角上。

他气的声音都抖了起来:“为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

二宫漫不经心地打断他:“没什么,觉得生活太无聊了而已。”又看着相叶蓦然瞪大的眼睛笑起来,“你这么舍不得?我也就暗示了不到两个月而已,这样的人不要也罢了吧。”

相叶觉得他的理论简直不可理喻,攥紧着拳头咯咯作响,最终却还是没能用力对着面前这张脸挥出去,只是狠狠地用了十成力气踹了一脚身边最近的桌子,在寂静的空间中发出剧烈到慑人的声响,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教室。

他并不是有多喜欢小岛多舍不得这段短短的初恋才动了这样大的气,只是二宫这样的做法和理直气壮的态度让他异常地伤心,甚至比被甩这件事更令他难过。

便是从这开始结下了梁子,从此相叶看到二宫便绕着走,开始松本想帮忙缓和他们的关系,相叶不驳他的面子照常应约,却干脆把二宫当透明人一样,二宫也总是一副没有多想挽回关系的样子,久而久之周围的人也不再敢多从中调和。

二宫不久后就退出了棒球部,小岛也因为实在觉得尴尬同他分了手,倒是报应了他自己那句抢来只是因为无聊的混账话,几日后又托风间把他俩私下棒球队的球服和相叶送他的左撇子专用手套送去了相叶的宿舍。

又是几月后二宫填交了设计系的对外交流资料,他成绩向来好,很快得到了学校的批准后就一刻不停地飞去了瑞典。

这一走就是五年。

相叶自从回到家就一直没有开灯,在黑暗里躺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后慢吞吞地爬起来去到书房,从已经被当作杂物柜的旧衣橱的底部倒腾出什么不知落了多少灰的纸箱摆在地板上,盘着腿坐在箱子面前又开始出神。

他没有拆开箱子,可他知道里面有两件被埋了太久颜色大概都要开始泛黄的棒球衣,小一点的背号是8,大一点的是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23。

和一只是左手惯用,一只是右手惯用的一对棒球手套。





自从知道了二宫来了自己的公司后相叶每天上班就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生怕在入职宴之前和他单独狭路相逢。

躲了几天后相叶颇为愁眉苦脸,明明干了对不起自己的事的人是他,话都没讲明白就跑路了的人是他,一声不吭突然回来还进了自己公司的人也是他,为什么到头来焦头烂额的人是自己?

在他想明白这些恩怨情仇之前属于风间俊介的婚礼的20号准时到来,他作为伴郎早早地去了现场,还拖上了一个顺便捎来的松本润。

风间在后台做着事前的准备,相叶便先在酒桌上坐下和已经到场的寥寥几个大学同学聊天,说到风间学生时期的糗事正笑的前仰后合身后突然响起了懒洋洋的熟悉腔调。

“我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相叶的笑声几乎是戛然而止,仓惶而急切地回过头去。

二宫顶着一副像是这过去的五年都是场错觉一样一成不变的脸笑意盈盈,晃了晃手上的请柬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呆滞住的相叶雅纪。

“好久不见。”

相叶差不多是从座位上落荒而逃的。

几乎失了所有礼节地匆忙站起身,对着知道内情而一时有些尴尬的朋友们扔了句“我去后台看看风pon”,连一句好久不见都没有回给二宫和也便冲到了后台。

他靠在空无一人的走廊的墙上捂着心口有些茫然,有些刻意被掩盖和遗忘了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一鼓一鼓地跳动。

而他明白无人能懂。

肩上突然被拍了一记,他吓得猛回过头,松本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你就有这么不想见他?过了这么多年了,也差不多原谅他吧。”

相叶低下头去没有回答,半晌后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原谅不原谅的……总之现在风间的大事比较重要。”

婚礼顺利地进行,新郎新娘互相套上小小的指环交换一个清浅的吻,台下有人起着哄有人落了泪,相叶站在花道的一侧看着台下的二宫,沉静的面容上洇着一点动容,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亮亮地光。

他心口一动,思绪还没来得及飘远就到了新郎新娘分别敬酒的时候,他敛起心思作为伴郎跟着风间一桌一桌地接受着真诚温暖的祝福,也尽着伴郎的职责尽可能地替风间挡着酒。

敬到大学的一桌时是后半程,相叶已经略有了些醉意,谁揽住风间的肩膀友好又大力地锤了几下,谁开着玩笑说要在新娘面前揭他的老底,谁又举起酒杯嚷嚷着不能让伴郎替必须自己来喝以见感情深浅。

二宫在一旁跟着笑着闹着,最后举起杯子不急不缓地开口:“我一走这么多年心里对大家也很过不去,今天也不为难新郎了,我这杯酒准了伴郎来替。”说着便转向相叶,自顾自地碰了他手中的酒杯,“就祝你新婚快乐,早日得个宝贝让这一桌子单身汉沾点喜气!”

桌上人叫过好又推着下一个人敬风间,相叶看着二宫如从前一样一杯下肚便泛了粉色的面颊,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醉了。

后来又闹了多久喝了多少,又是怎么结束的他都记得不太明白,一觉醒来时已经是隔日的十点,他捂着宿醉后疼得要裂开的头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时松本润突然推了他卧室的门进来,手上端了醒酒汤,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冷静地开口:“终于醒了啊?来喝了汤轻松一下身子。”

相叶皱着眉头伸出手挡在面前:“不不不等一下,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松本瞥他一眼:“你醉成这样?忘了自己怎么回来的?”

相叶捂着脑袋回想了片刻还是毫无头绪,只好乖乖接过汤来:“那是你送我回来的咯……谢啦。”

松本动作一顿,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你真的断片了?”看着相叶茫然的表情叹了口气,“是nino送你回来的。”

相叶险些把手里的汤倒在被上:“为什么是他送我?!”

松本急急忙忙接过九死一生的醒酒汤放好在床头柜上,白了相叶一眼在床边坐下:“你昨天喝到最后的时候明显是不太行了,走路都有些不稳当,我们都想着差不多该拦拦你的时候nino先去拉住了你,还替了你几杯。”

说着说着又清了清嗓子试探地问:“接下来的你也不记得?”

相叶踹他一脚:“快说!”

松本润的表情诡异起来,声音也有些含糊:“自从nino过去拦住你就一直跟死人一样挂在人家身上,最后他想拖着你先走的时候你突然爬起来捧着他的脸喊了一句'小和',还反复问了几次是不是他。他应了你几次后你嘟囔了一句'你回来了',然后……”

相叶的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然,然后?”

松本同情地看了一眼他接近绝望的表情,狠了狠心快速开口:“然后你就一口亲了下去。”

相叶雅纪一头栽倒在床上。

松本润忙扶住他:“没事吧你?”看着面如死灰的相叶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他把你送回来以后在这照顾了你一晚上,我早上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的时候他才走……你俩这一出可真是抢了风间婚礼的大风头。”

相叶面如死灰:“让我一个人呆着,你回去吧。”

松本应了声站起身,走到门边又回过身,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我一直当你当时那么生气是因为nino抢了小岛,所以也理解你这么多年都原谅不了他,但其实相叶你该不会是……”

相叶把脸埋在手里没有抬头:“你先走吧,我现在不想谈。”

松本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轻轻带上门走可出去。

房门被带上发出清脆的“咔哒”的响声,相叶松开了盖在脸上的手仰躺回床上,摸索着够到手机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一大堆打听他和二宫究竟是怎么回事的短讯,他烦躁地把提示全部清空,又将手机扔回到床的另一边。

他想起五年前二宫临走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幼稚地质问对方,喜欢他的人又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要抢自己的这一个。

二宫的声音冷静又疏离:“喜欢你的人更多,你为什么偏偏选了小岛呢?”

相叶有些噎住,又没什么底气地开口:“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她。”

二宫像是笑了一下:“那就是了,因为生活无聊什么的是信口胡说的,我不是偏要抢你这一个,我是偏偏只喜欢这一个。”

五年前的下午他站在起了秋风的校园里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胸口像是生生裂了开来,透着凉气的风顺着他洞开的胸口来来回回,疼得锥心刺骨。

松本润在如今问他该不会。

他从20岁的时候就明白不该和不行,可他阻止不了自己的心意一步一步走向了这个天杀的,令他束手无策的,无人能懂的该不会。

而如今几千日夜已逾,他重逢了那人眼底漏出来的几寸星光,然后将自己灌了个烂醉,借着酒意越过了亲手守了这么些年的警戒线。 

他知道这些用笨拙的方法粉饰太平了多年的隐秘心绪已经大白于天下,终于再也无法继续用敌意掩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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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不一发完结了(

这梗感觉用起来大同小异写的时候还挺担心的

如果有敏感的地方千万提醒我

定番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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