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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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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二]平凡生活与英雄梦想

欧欧西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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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于我,不是一饭一蔬,不是肌肤之亲,是平凡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是一种不老不死的欲望。 

杜拉斯/情人





二宫和也有一个秘密。

他暗恋住在他家路对面白色房子里穿牛仔裤很好看的瘦高男孩,从中学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躲在路角,偷看着那人和同学说说笑笑地骑着单车往相反方向去上学。到后来循着门牌上的姓氏和对方的高中,发动了一切力量打探到了对方的名字和报考的大学,最后在升学这年填报志愿的时候满心揣着“相叶雅纪”四个字一笔一划地填下了对方的学校。

但他的暗恋进程并没有因为成为同校学弟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除了终于可以刻意地在周末和相叶坐同一班总武线回家和返校,他读的文系专业和相叶雅纪的数学系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进入J大后他们唯一一次的交集是开学两个月后全校的社团招新会上,棒球部搬出了招牌部长亲自上阵宣传,相叶雅纪站在摊位前用脸大杀四方,两个小时里登记的部员已经微笑着婉拒了不下十个红着脸来地应征经理的女孩子。

二宫独自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准备后才凹出自然的姿态经过他们的摊位,眼见着斜倚着桌子的相叶已经注意到他且眼神发亮地有些向自己的方向走来的意思,松本润却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一把搂住自己拐了个弯。

二宫和也憋了一肚子对盆栽社这种诡异部门的吐槽甩掉松本润,回过身去相叶已经在和别的人热情地交谈。

他积攒好的一点点勇气一下子又缩了回去,明明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就已经像被打败一样落荒而逃。

一个月后借了他电脑打游戏的松本润半夜把他摇醒,指着被手抖点开的文件夹里偷拍的相叶雅纪照片,表情异常精彩纷呈:“你暗恋了三年的白月光是相叶学长?!那你招新的时候为什么不加入棒球部?!”

这位朋友,如果你不是J的话,我铁定已经打死你了。

松本润看不懂二宫和也仇恨的眼神也听不到二宫和也的心声,他痛心疾首地批评了二宫同学“不算男人”的懦弱行径,第二天就定了七点的闹钟从把二宫从床上拖了起来。

二宫和也承认他对于松本润为了他的感情大事克服了起床气,并宁愿自我牺牲顶着打游戏到半夜的黑眼圈出门的行为是非常感动的,可是当松本润拉着半死不活地他转遍整个商场淘汰了各种选项后,对着一件粉粉嫩嫩的衣服双眼发光硬要逼他去试时,他还是很想一脚踹过去——当然事实上他也真的付诸了行动。

松本润操着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语气:“你懂什么!我昨天半夜特地爬了一个小时学校的论坛,相叶学长他喜欢的一定是可爱类型的!这种衣服一定可以让他把持不住!”

拜托你冷静下来,我的目的并不是要和他来一发。

如同多年来的每一次斗争结果一样,最后二宫和也还是被套上了那件透露着少女气息的卫衣,连人带简历扔进了棒球部的办公室。

相叶雅纪不在办公室里,迎接二宫的是扎着高高的单马尾的棒球部经理,这位飞鸟学姐热情地迎接了他,边自然地与他寒暄交谈边接过了递到桌子这边的入部申请书,二宫还未来得及正经地开口自我介绍,身后就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只回头看了一眼就“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慌地险些撞在桌子上。

刚刚走进门的相叶也被二宫和也一惊一乍的动作吓得愣了一下,将书包放到沙发上的手停顿在半空看向这边。

对面的人卫衣宽大到下摆盖到大腿,袖子长得包住了半个手掌,只有一小节短短的指头露出来,像是被粉色整个裹住的新人在他的注视下脸似乎也逐渐开始泛起粉来。

不,等等,这也太可爱了。

相叶雅纪差点抬手捂住心口。

飞鸟从桌子那边抬了抬手当做招呼引过注意力,对着相叶笑着示意了下:“刚好部长也下课了,二宫さん继续吧。”

二宫和也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张口结舌的窘迫情况,数百千个日日夜夜里发酵的隐秘心情凝集在此刻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人身上,相叶走近过来随手翻了翻申请书后就半倚在桌子上看向他,目光专注面色温和,从柔顺的发丝到挽起来的袖口都是他这三年里偷偷勾画的喜欢的样子。

他很没骨气地感觉到自己的脸烧起来,大脑空白到只能由着条件反射机械地开口,把来回修改了几十次的自我介绍讲的像小学生背诵。

相叶雅纪似乎被他这副紧张的样子逗到,略略站直身子伸出手来,笑容得体而和煦:“欢迎加入棒球部。”

一个小时后的九号宿舍楼815室中,松本润努力地集中休息力到自己面前的作业上,可是对面自从回到寝室后就把自己埋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人实在存在感强到无法无视,在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准备一个易拉罐扔过去的时刻那团被子突然弹了起来,二宫和也面色红润眼睛发亮从床上跳下来冲到松本面前摇晃他的肩膀:“我和他说话了!他对着我笑!还握了我的手!”

松本的额头上蹦出青筋:“你就这点出息?”

二宫被他噎了一下,复又恢复精神:“我还打探到了他的课表!”说完似乎想到什么,立刻变脸耷拉下眼角用惯用的小狗眼神可怜巴巴地瞅着松本润,“J,下午没课,陪我去蹭选修吧。”

松本冷笑一声毫不动摇,转身继续抄起了报告,二宫咬了咬牙:“我陪你上盆栽的培养和保护。”

“成交。”





当看到教授在黑板上写下“动物行动学”的标题时动物苦手君松本先生已经失去了临阵脱逃的最佳时机,而把他坑害来的队友早已经在发现相叶雅纪是独自来上课的时候就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后排主动出击去了。

见色忘友,背信弃义,人心不古,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当然二宫和也感受不到背后松本润快要盯穿他后脑勺的目光,他装作自然地抱着书走近相叶的位置后,对方在他想好怎么开口前先发现了他,表情突然明朗地招手叫住了他——于是他现在一本正经地坐在相叶身边转着手里的笔,其实心里在偷偷地估计着他们俩之间此刻不超过二十公分的距离。

台上的教授已经写完标题回过身,相叶压低了声音凑近过来:“好巧啊二宫君,你也是自己来上课的吗?”不等二宫有反应又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不如下课后一起去吃午饭吧。”

二宫和也的理智在相叶雅纪突然逼近的气息里飞速脱轨,此时坐在三排座位后咬牙切齿的松本润早就被他远远的抛在了脑后,他仅存的清醒只能支撑着他颤着声音应了句“好”。

相叶雅纪笑得心满意足地坐直回去翻开笔记本,二宫急忙跟着正视前方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支起腿来拼命向后仰背靠在椅子上,斜眼偷瞄埋头写字的相叶毛绒绒的后脑勺。

后脑像是睡得翘起来的几簇头发,绿色的笔记本上整齐的字迹,按动圆珠笔的细长手指,撑着头听课的时候侧脸的下颌线。

二宫和也,十九岁,J大国语系大一正直青年,今天也是沉迷男色的一天。

直到下课铃响起二宫和也才像惊醒一样意识到他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小时偷看邻座这一痴汉行径,还没来得及自然地恢复常态他就被一股大力一把拉向了和相叶相反的方向。

刚刚被遗忘在不知道哪个次元的松本润挂着似乎和善的笑容看着他,事实上按在他左肩的手暗暗使了十成的力度,身后相叶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来,扫了松本一眼看向二宫:“二宫君的朋友吗?”

二宫被松本捏的吃痛又不敢表现出来,匆匆对相叶敷衍地笑了一下就猛地回过头去握住松本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原来J你也上这节课啊怎么不早说!对了我记得你中午有约对不对?”

松本看着二宫抿着嘴唇皱着脸背对着相叶拼命用口型暗示自己的可怜样深呼吸了几次平静下来,默默在心里的小黑本本上又记上一笔,堆起身为优秀僚机的营业微笑:“是啊我今天有约了,不过下次这课我们就可以一起来了哦小和。”

身后一直默默看着他们俩暗潮涌动的相叶听到最后一句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头,眼睛从松本润环在二宫肩上的手扫到被二宫抓着的另一边手臂。

等一下,好像有杀气。

松本莫名打了个冷战后迅速甩开二宫,礼貌性地对相叶打了个招呼后就实施了紧急撤退。二宫乖巧状挥手送别后一回身就撞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相叶,看到他回身后又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小和?”

二宫被叫的心脏骤停一拍,相叶又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的朋友都这么叫你?”

他“啊”了一下摆着手:“不不不是,他们还是叫我nino比较多,刚刚那是我发小,现在住在一个宿舍。”

相叶雅纪表情意味不明地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二宫的心脏随着他曲折的语调上上下下了一圈,对方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起身来背起收好的书包,看着还坐在座位上发愣的二宫没忍住又笑起来,俯身伸出手来捏住他的脸颊肉:“走啦,小和?”

二宫和也差点直接从椅子上摔下去。





这顿午饭吃的二宫魂不守舍,相叶和他聊得异常投机,一餐的时间他们二人熟稔地仿佛已相处了月余,进度从毫无交集甚至未曾打过招呼的邻居迅速发展成关系融洽碰巧还住的很近的学长学弟,进展顺利到超乎想象。

他像是渴了太久忽逢了甘霖的旅人,突然离着念念不忘的心向往之太近太容易,欣喜若狂之余却又心存了些许茫然和畏惧,以至于直到几天后棒球部部活的时候再看到相叶雅纪的脸,二宫都维持着些许神游天外的恍惚状态,甚至生出了些怯于接近的隐秘心情。

练习结束后二宫被留了下来帮着飞鸟经理收拾杂物,搬着矿泉水箱子正准备发力时手上突然一轻,站在对面的相叶已经抱住了箱子,并用下巴示意着他去拿另一边飞鸟刚收好的队服,二宫慌慌忙忙地按他指示接过了飞鸟手上的袋子,又匆匆地跟上向仓库走去的相叶雅纪。

相叶走的也不快,待二宫跟上了后便不急不缓地开口:“你今天状态不好吗?”

二宫被问地一愣,心虚地不敢抬头看对方,只含含糊糊地小声否认。

相叶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直接停住脚步,凝着神看向跟着他停下的二宫:“那小和是在躲我?”

要命,听上去居然还有些委屈。

二宫恨不得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像小学生一样高举起手来以表真心,只是犹疑几秒心思已经回转了几百回:“怎么会!我是…是想着马上要有三天的春休,回家的路上总算可以吃到御茶水的拉面了。”

相叶仍是没有接话,看起来就没有接受这个蹩脚的借口,二宫狠了狠心咬着嘴唇,“我记得相叶さん家也是住那条线上…那放假那天要不要一起去吃?”

看着相叶这才像是得逞一样满意地笑出来的脸,二宫莫名地产生了中了什么圈套的想法,相叶雅纪倒像是心情大好,快步走去把东西放进仓库后靠近他伸出手。

二宫一头雾水,相叶干脆直接伸进他的外套掏出他的手机,在二宫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地输入一串数字又笑眯眯地塞回他手里:“我周五只有下午第一节,你记得下了课给我打电话。”迅速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仿佛成功完成什么任务一样心满意足地冲着二宫挥了挥手,又探出身去向飞鸟告了别就离开了场馆。

直到相叶离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二宫和也才像恍然大悟一样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就看到通讯录里一串陌生新鲜的数字,呆滞原地几秒后他捂住红透的脸原地缓缓蹲了下去。

备注栏里的makki是怎么回事啊!

大学城附近周末回家坐车的人很多,周五他们一起上车的时候拥挤的车厢里几乎是人贴着人,相叶抓的是二宫头顶的吊环,他比二宫高了七八公分,这样的动作导致二宫整个人都像被包在相叶的保护圈里。

列车发动的时候二宫被这样暧昧的距离搞得心神不宁地略微趔趄了一下,相叶伸出手来轻揽住他的后腰,二宫被这一下拉的半个人靠进了相叶怀里,偏偏相叶还要火上浇油地低下头来凑近他的耳朵,声音低沉又清晰:“站不稳的话就抓着我。”

二宫和也心里早已经是冰里来火里去,他深切地认识到前一晚很没又骨气的失眠实在不是自己小题大做——此刻的暧昧场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他甚至开始担心这样的距离下相叶可以听得到他过分剧烈的心跳声。

二宫还在胡思乱想地紧张,相叶突然抬手向他右耳塞了一只耳机,他有些受惊地猛抬头,相叶被他逗得伸出手来揉了下他的头:“是我很喜欢的歌。”

二宫低下头来看着长长的白色的耳机线,从相叶外套的口袋延伸出来,一端连到相叶的左耳,一端在自己的右耳里响起柔软而清亮的男声。

车厢前行的声音和周围人的低声交谈都仿佛被隔绝在外,唯有连接在他们二人之间的耳机线中流淌着的音乐声真切又清晰,每个音符和鼓点,每处停顿和延续在这个时刻都只属于他和相叶雅纪,甚至连什么压抑着的浓烈心意似乎都可以循着这段细长的白线传达到对方的耳中。

像拥有一片旷野,又像握住了一段春风,他无端地有些想要流泪。

相叶雅纪温柔的笑声和声音都像是没有经过空气的传递,而是顺着长线曲曲折折地爬进他的右耳:“喜欢吗?”

没有主语和宾语的问句,像是容许了心存侥幸的浑水摸鱼。

“喜欢。”

喜欢你。





松本润并不懂春休结束后突然就干劲满满想要谋划告白的二宫和也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一再确认他和相叶只是去吃了个拉面而已后二宫不耐烦的拍着松本的胳膊:“你就直说觉得我有没有希望就好了!”

松本回想了一下相叶看着自己搂着二宫和也的时候的表情,默默举起拇指:“有戏。”

二宫和也士气大振,一个飞身扑上松本的床:“J啊快来帮我出主意!”

松本一脚踹过去:“没换睡衣不要上我的床!”

“这种时候不要管这么多了,我的人生大事比较重要。”

松本深呼吸,不要跟他计较,交代出去这丫就归别人收拾了。

自我开导完毕后优秀僚机又快速进入工作模式:“根据后期反馈来看,第一次见面时候走的可爱路线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不如你就……试试玩偶装?”

二宫一个枕头飞过去:“谁他妈会穿着玩偶装告白啊!也太显眼了吧!”

松本润冷静地截住枕头:“你下个月不是要在社团联谊上跳舞吗?穿着玩偶装跳就好了,保准萌到他把持不住!”

拜托你差不多得了,再说一次,我的目的并不只是要和他来一发。

当然最后还是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二宫和也到底还是套上了厚重的长颈鹿玩偶装,上台跳了当红偶像组合暴风雨成员之一的solo曲。

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松本的话还是非常可信的,二宫就算站在台上隔着头套都看到了相叶在看到他出场后夸张的“可愛い”的口型。下了台还没来得及从后台往外冲二宫就被同部的山本拦住:“nino?你衣服都不换这是要去哪?”

二宫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开口:“啊我…我急着找ma…部长有点事。”

山本奇怪地打量着他:“再着急也不用…不过你现在还是别去了,部长刚才跟飞鸟学姐出去了。”

二宫懊恼地“啊”了一声:“那我先给他打个电话吧。”

山本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我都说了部长是和飞鸟学姐在一起…这时候去打扰不太好吧。”

二宫上上下下翻找手机的动作几乎是应声停住,他本来穿着太厚的衣服跳完舞出了一身的汗,此时却突然觉得身子快速地一寸寸凉下来,他听到自己无意识的声音,隐约地发着抖:“有什么不太好…意思是,部长和飞鸟学姐?”

山本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情绪为何突然转变地这么大,却下意识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诶,难道你不知道吗?他们俩差不多是公认了的一对啊……nino你怎么了?”

二宫挡住山本担心地探过来的手,笑着拉开玩偶装的拉链:“没什么,有点没想到而已,那我先换了衣服,过后再去联系部长吧。”

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盛大的游乐园演出,烟火缤纷,热闹非凡。人群中手牵着手的甜蜜恋人一起来观看巡演,两个人带着一样夸张地兔耳装饰,手里举着吃了一半的白色棉花糖,开心地指着摇晃跳舞的笨拙玩偶大喊着可爱。

被他脱下来随手扔在一旁的长颈鹿玩偶装看起来滑稽而好笑,沾着还没完全干掉的汗渍,脏兮兮得垂着头坐在一旁,看起来可怜巴巴。

松本润迟迟没等到二宫的消息跑进后台找他,看到像是被淋湿的柴犬一样独自坐在玩偶装旁边的二宫和也沉默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蹲下来用力抱住了他。

二宫紧紧地咬着牙,感觉着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滚落出来,却拼尽了全力压着嗓子一点声音都不肯发出来。

他近二十年来的人生回想起来没什么值得讲述的浓墨重彩,大多是平凡而寡淡的空白拼块,这场不声不响又漫长无望的暗恋,已经是他时至如今最勇敢的英雄梦想。

他以为只差一点点就能够企及,却在最后一步被当头喝醒。

该庆幸他还没有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地大肆宣扬自己虚无的梦想,如今还算免去了旁人的指点和嘲笑,只需安静的暗自咽回去,藏好还未上阵的铠甲,换回布衣偷偷退场,一觉醒来仍是没有故事,也不需要爱与恨的平凡人。

只是血泪和着心酸独自吞,所谓英雄梦,也再不必提。





二宫和也万万没想到躲了相叶雅纪一个月之后,对方会直接跑到自己宿舍来堵人。

相叶雅纪也万万没想到,他从联谊会后莫名其妙被二宫和也冷处理了一个月后忍无可忍地到处找人打听,终于从山本那儿听出点苗头后急匆匆地跑到宿舍来堵人,结果看到的就是二宫和也被连着长颈鹿玩偶装扔出来的场景。

身后还伴随着松本润“再不处理掉这东西你就不要回来!不要以为你失恋了就可以把垃圾在宿舍放一个月都不处理!”的怒吼。

相叶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一把捞回看到他之后就转身想跑的二宫和也:“失恋?你怎么就失恋了?”不等二宫有所反应又清了清嗓子,“我听山本说了联谊会后的事,你可能对我和飞鸟有误会……”

二宫听到山本的名字反应更加剧烈,用尽全力从相叶的桎梏中挣脱出来:“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暗恋飞鸟学姐所以你不要再来招惹我了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飞鸟学姐我们还是直接不要做朋友了。”

相叶雅纪被他气的又想伸手把他拖回来:“能好好听人说话吗你这人!”

松本在此时终于察觉到了外面惊天动地的动静打开了宿舍门走了出来,二宫趁着相叶分了一下神躲开对方的手,立刻飞速地冲回宿舍大力地甩上门。

他早就知道自己那天在山本面前的失态迟早会传到相叶的耳朵里,结合下他们的对话再迟钝的人都大致能猜得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其被相叶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如干脆让他误会成另一种假设,无非都是再不相往来,反正实际上他也没有力气再去装作一派和平地和相叶做朋友。

他耗了这千余日夜的单恋和心路回转,实在无法平心静气地一笔带过。

二宫还没来得及开始伤春悲秋,身后就响起了宿舍门被敲响的声音,松本润处于爆发边缘的危险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你好歹倒是先把我放进去?”

哦,他刚刚好像把松本一起关在了门外。

放了松本润进门后对方出乎意料地没有实施什么报复行为,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玩偶装交给相叶君处理了”就不再理二宫怀疑的目光,自顾自地躺回了床上玩起了手机。

如果当时的二宫和也知道松本已经被相叶收买为敌方僚机,并且正和敌方交流作战侧略,一定会不顾多年情谊扑上去直接掐死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然而事实上是,直到三天后松本润以部门活动缺人手为由给他发短信让他去小礼堂帮忙,二宫还是毫无怀疑地奔赴战场了。

推开门的时候整个屋子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人的影子,二宫环顾四周才发现了二楼打光室里冲着他挥手的松本润,正想顺着后台上楼,礼堂观众席的灯却突然全部熄灭,二宫被吓得顿住,正准备摸出手机来给松本润打电话舞台上就响起了熟悉的歌曲。

一个套着长颈鹿玩偶装的人从幕布后跳了出来,一本正经地跳起了一个月前联谊会上二宫和也跳过的舞蹈。

二宫用了大约十秒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他看着亮起的屏幕上松本的短信,再三犹豫后还是放开了门把上的手,在音乐声中走近舞台,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曲完毕后长颈鹿一屁股坐在舞台上,一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费劲巴拉地拽下了头套。

看到脸上裹着第二层歪七扭八的面具的相叶的时候二宫没控制住地“哈?”了一声,相叶也不伸手摆正面具,双手撑在身后气喘吁吁地开口:“我是秘密man哦。”

二宫一头雾水:“在说什么…怎么看都是相叶君吧。”

相叶连连摆手:“是秘密man,所以我知道你说的那个相叶君的秘密。”

“他啊,有喜欢的人了,在课上偶遇那人就冒失地邀请别人去吃午饭,明明认识了不久就自顾自地给了对方电话约人家一起回家,他还以为这么直接又笨拙的方式傻子都看得明白。”

“谁知道他喜欢的人看起来聪明在恋爱上倒是迟钝得厉害,轰轰烈烈地策划了告白居然被别人一句话就搞得误会他,打了退堂鼓还直接不给他辩驳机会。”

“所以他派我来替他告白了。”

相叶站起身来跳下舞台,走近过来蹲下在坐在座位的二宫面前:“那么,你要和他在一起吗。”

二宫和也的大脑有些空白,游乐园的烟火和棉花糖乱七八糟地浮现在脑海中,他想着要好好埋起来再不提及的虚妄的梦又偷着一点光芒拱出芽来。

他看着相叶雅纪费力地扒下脸上的面具,甩了甩几乎被汗湿透的刘海抬起头来,眼睛亮地能透出自己有些惊慌的模样。

“再不回答我就要吻你了。”

在相叶离他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时二宫和也如梦方醒地迅速伸出手隔在两人中间,相叶的嘴唇碰上他的手心后拧起眉毛,二宫轻咳:“那个,松本润。”

松本僚机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我瞎了!你们亲!”




相叶雅纪有一个秘密。

他喜欢和他家隔了一条马路的房子里住着的那个身形小小的男生,不知为什么上学的地铁上总是会幸运地碰上他,同站上下车了数十次他也没能鼓足勇气去打上个招呼。

后来他在学校的招新会上看到了刚成为自己学弟的那人,故作平静地倚在桌子上等了好久对方才有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的趋势,他默默咽了下口水直起身子,却在实施行动之前眼看着学弟被一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搂在怀里拐走。

相叶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有些丧气,觉得自己的初恋恐怕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要夭折了。

直到有一天他推开棒球社办公室的门,他暗恋了很久的小邻居从椅子上“腾”地一下站起来,穿着像是他最喜欢的草莓味蛋糕的粉色卫衣,通红着脸进行自我介绍。

就像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小块甜点。

于是他抑制着微微加速的心跳,摆出属于部长的得体笑容,偷偷擦了擦冒汗的手心才伸出手来。

“欢迎加入棒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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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概应该叫《论撩与反撩》

感谢一下兰兰起了飞鸟的名字以及选了makki这个备注名

然后酝酿了好几个月的长篇有点撞梗(。

心安理得地继续咸鱼了嗯

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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